融资1000万 他用新型疗法一周时间杀死癌细胞 已救治三位白血病患者

◆  回国后，东辉博士最不舍的是自己两岁多的儿子。采访中，他满脸幸福地晒出手机里儿子的录像，说道：“我儿子多可爱啊”。

文| 铅笔道 记者 薛婷

►导语

2014年年底，正在美国创业的生物博士荆东辉留意到一种新型癌症疗法——CAR-T免疫细胞治疗。有近十年细胞治疗研究的他，打算将该技术带向国内。

在美国，它的竞争已日趋激烈。

2014 年，以开发CAR-T和TCT细胞疗法为核心的生物制药公司—Juno Therapeutics，一年内两次共募集了超过3亿美元的资金，成为史上筹集资金最多的初创生物制药公司。

一时间，CAR-T免疫细胞治疗成为了资本界的香饽饽。它是继手术、化疗、放疗和靶向疗法后出现的一种新型疗法，被称为治疗癌症的“第五大疗法”，利用基因工程技术手段，特异性改造患者本身的免疫T 细胞，使其能够识别病变细胞，从而实现特异性杀伤的作用。

美国、英国、瑞典、中国、日本等国家已经开展了CAR-T治疗技术的临床试验。

2015年9月，荆东辉带着已在美国完成预临床的项目回国，随后获得唐彬森、薛蛮子、麦涛联合投资的1000万元天使投资。

今年3月至今，荆东辉团队参与了五位病例的免费临床治疗，已有三位患者在治疗一周后，体内检测不到癌细胞；另外两位近期刚完成回输，正待检测中。

注:  荆东辉已确认文中数据真实无误，铅笔道愿与他一起为内容真实性背书。

每周六，荆东辉要开车从波士顿到纽约去上MBA，往返8小时。其余时间，他是研究细胞治疗的生物学家。

荆东辉与生物的结缘，要追溯到大学时代（大连理工大学）。因为喜欢在室内做实验，荆东辉找到校长，从土木工程转到了生物系。本就是“学霸”，他在细胞研究领域一路高歌猛进，2005年考上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博士，曾在默克密理博、诺华等美国知名药企工作。

然而，相比博士期间研究课题的节奏，荆东辉形容，在大型医药公司的工作节奏有时会很慢。由于每位研究员同一时间只参与一个课题研究，期间等待细胞生长的时间里，他便无事可做，“把网页都翻遍了，闲得没有网可上”。

此后，每次闲下来，荆东辉总是坐在办公室里，发呆思考：“这样待下去，我会以首席科学家的身份退休，一辈子就这么交代了。”

还是要折腾，他想找点事儿做，找来找去，便去上了MBA。早在2010年博士毕业时，他曾想过和导师一起创业搞研究，终究未果。在美国，有不少研究型公司，团队可能就1~2个人，有些大学或孵化器提供研究室和设备。

第一次去上课，荆东辉觉得自己有点变态。“当时觉得我一个博士跑这么远再去读一个硕士有点变态。”没成想，在MBA他遇到了不少同样“变态”的博士们。

荆东辉把研究细胞治疗的创业想法和同学们交流，其他人看好他在该领域近十年的专业积累。2013年下半年，6个人决定一起创业。“有和我一样研究细胞的博士，也有擅长市场营销的，还有IT专业的。”

一 项细胞治疗研究过程相当漫长。前期，主要是荆东辉与另一位生物博士参与研究。他们确定了干细胞心肌分化方向，入驻到一所大学的生物技术孵化器，在这里可共 享实验设备。“当时美国在该领域都有上市公司了，我们能做的就是提升细胞分化效率，小公司专注一个项目，更容易取得突破。”

整个2014年，荆东辉一边上学，一边做实验。年底，国内的一家生物公司发来一封邮件，希望与CAR-T免疫细胞治疗（Chimeric Antigen Receptor T-CellImmunotherapy，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免疫疗法) 项目合作。“期间曾被政府邀请参加一些活动，留下过资料。”

对方提出：“你们出技术，我们出资金跟进市场”。但是，在与对方接触后，荆东辉发现对方对该技术理解并不到位。

◆   研究员正在做实验

此次接触，让荆东辉留意到CAR-T确实是个不错的方向，“在这个行业久了，知道什么是风口”。

CAR-T免疫细胞治疗是继手术、化疗、放疗和靶向疗法后出现的一种新型疗法，被称为治疗癌症的“第五大疗法”。它利用基因工程技术手段，特异性改造患者本身的免疫T 细胞，使其能够识别病变细胞，从而实现特异性杀伤的作用。

早在2011年，CAR-T技术在美国宾州大学实验室获得了成功：3名白血病患者中有2名得到完全缓解。到2014年10月份，复发难治的白血病30名中有27名得到完全缓解，完全缓解率达到90%。治疗后复发率不可预测，个人差异性较大，有患者最长三年内未复发。

但是，CAR-T治疗的成功案例仅仅在血液肿瘤领域，如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、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和弥漫性大B细胞淋巴癌等。

另一方面，他把目光转向国内市场。在国内，相比鱼龙混杂的干细胞治疗、免疫细胞（DC-CIK），CAR-T研究尚属起步，美国的技术优势较为明显。“细胞治疗本是个好事儿，在国内被做坏了。”

打个时间差，用技术优势率先在国内实现市场化。抱着如此想法，荆东辉将研究方向转为CAR-T。

某天，MBA一位同学对荆东辉说道：“我在国内有位朋友做游戏很厉害，也在做天使投资，叫唐彬森（智明星通CEO），你们可以聊聊。”

线上接触了3、4个月后，2015年7月，荆东辉在北京第一次见到了唐彬森。“小伙儿蛮聪明的。”比唐年长两岁的荆笑道。原来，为了解项目，唐彬森叫来了一位大学教授来“助阵”。

多次面谈，荆东辉回国的愿望愈发强烈，“国内市场简直是一片蓝海”。彼时，国内只有解放军总医院（301医院）研发了CAR-T免疫细胞治疗白血病。且已于2015年2月，被美国生物制药公司Cellular Biomedicine（CBMG）收购。

“我都敢回来，你有什么不敢投的。我的风险比你大多了。”荆东辉对唐彬森亮出了决心和底牌。对他来说，回国创业要暂时与老婆、刚满2岁的儿子分离。“还有空气和饮食。”他有些无奈地说。

最终，二人敲定了250万元融资。在唐彬森办公室，荆东辉面前摆着投资协议书，正提笔签字时，恰逢麦涛（天使投资人）到访。

“看我投的项目怎么样？”“你投多少，我也跟多少。”唐彬森、麦涛两人一唱一和，荆东辉的融资之路随之拉长。

荆东辉与麦涛也曾有过线上交流，又经过两个月相互了解，麦涛决定跟进。

一来二去，阔别十年回国的荆东辉对国内创投圈逐渐有所了解。他也意识到：单有技术不行，还要有品牌背书，为将来市场推广做准备。

麦涛与天使投资人薛蛮子私交甚好，荆东辉在美国时已对薛蛮子有所了解。于是，他想拉上薛蛮子共同投资。

在薛蛮子家的客厅，荆东辉再次搞定一位投资人。此前，薛蛮子曾参与救助过几个白血病人，他感叹：“关于治疗白血病，我们投了这么多钱，最后人还是没了，这个事情更应该做。”

2016年1月，薛蛮子与麦涛合投500万，加上唐彬森再次跟进250万，荆东辉完成天使轮融资，共计1000万元。

去年8月，荆东辉在国内注册了灏灵赛奥（天津）生物科技有限公司。一个月后，刚好MBA毕业的他正式回国。

为便于同中国医学科学院血液病医院（血研所）达成合作，荆东辉选择落地天津。

◆   东辉博士和同事在实验室

他从零建立实验室，组建国内团队，招来了两位研究员：一位曾做过类似免疫细胞研究，另一位此前研究干细胞治疗。“国内很少有专门研究CAR-T的人才，有过细胞培养基础的比较好上手。”

几个月内，荆东辉建立了300平米的实验室，采购了一套核心小型设备，如细胞培养箱、生物安全柜、离心机、显微镜等，外围大型设备则由使用合作机构提供。

在美国时，荆东辉等人已把CAR-T做过一些预临床实验，还有几个月就可以给病人做临床实验。“我在博士期间做过类似课题，如果从头开始做的话，周期会很长。”

与血研所建立合作关系后，今年3月，其为荆东辉提供重庆某三甲医院的一位病例：29岁、男性，患有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，2014年6月发病，发病后曾做过8次放化疗、一次自体外周血干细胞移植，并无效果。

医院为荆东辉团队提供病人原始血液，他们在实验室经过细胞培养、基因改造等一些列复杂操作后，将成品寄回医院，交由医生对病人完成注射回输。病人以临床研究者的身份参与治疗过程，并与医院签署相关协议，荆东辉团队不收取费用。

第一例病人完成注射五天后，荆东辉收到医生发来的一张病例图：癌细胞数量降到三分之一。在他的设想中，起码要1~3周才能达到这个数值，“没想到会降得这么快”。

一周后，检测结果显示，体内癌细胞存量为0.05%。“因为有测量误差，这个数值业内称之为零。”

这给予了荆东辉莫大的信心。随后，血研所继续为他提供了重庆、南京等地医院的4位病例。里面有50多岁的老人，也有用姐姐的血液来做治疗的年轻姑娘,“她血液里癌细胞的含量过高，不适合用她的血液做治疗”。

目前，已经参与治疗的五位病例中，已有三位患者在治疗一周后，体内检测不到癌细胞；另外两位近期刚完成回输，正待检测中。

CAR-T也非没有风险，荆东辉最担心的是出现细胞因子风暴（CRS）。简而言之，众多癌细胞被杀死，细胞内的各种粒子、蛋白会释放出来。“治疗的五例病人，除了第一位在注射后第二天出现短暂的发烧外，其余几例都没有出现明显副作用。”

原本计划能在2016年将技术推向市场，实现收入，但现在的情况让荆东辉不得不放缓脚步。由于国内关于CAR-T免疫细胞治疗并无明确监管制度，荆东辉不希望贸然与医院进行市场化合作。

近期，他正与天津当地政府相关部分接触，希望政府对该领域实现监管，制定统一的生产标准、质量检测标准等。“特别担心CAR-T像其他细胞治疗一样在国内被做烂了。”

接下来，荆东辉打算利用CAR-T免疫细胞治疗方法研究例如肝癌、肺癌等固体瘤治疗。相比于血液肿瘤领域，它的难度更大。“固体癌细胞相当于已经建立了一个城堡，想要杀死它，相当于要去攻城拔寨。”目前，美国该领域正处于临床实验阶段，实验结果并不稳定。

在该领域，荆东辉想要攻克的首个症状是肺癌，“它在国内癌症发病率中排名第一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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