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晓资本风波始末：投资局部失控 操盘媒体资金告急 P2P爆雷陷入亏损

文 | 铅笔道记者 刘晶荣

今年，整个创投圈笼罩在“钱荒”的萧条之下，不少基金状况频发。刚刚过去的6月和7月，也是P2P行业的至暗时刻。有报道统计，这两个月全国共有108家P2P平台爆雷。8月，P2P受害者们还在舔舐伤口，一家知名投资机构风波又起，它就是春晓资本。

昨日，新浪科技发文《投资亏4亿，腾挪资金上百亿：爆雷潮背后这家资本方到底耍什么手段？》。试图起底爆雷潮背后，春晓资本的利益运作。

文章首先指出，近来品途集团资金紧缺、强制裁员是因股东春晓投资P2P失败，需撤资筹款还债所致；其次，文章分析其一系列复杂投资关系后认为，春晓利用所投企业涉嫌关联融资和自融。

过去一段时间，在坊间，已经有各种传闻，称春晓在二级市场投资不规范，“春晓资本完了”。

面对外界的质疑，昨日铅笔道联系了春晓方面，对方回应，P2P平台君融贷、牛板金确为春晓投资，但P2P平台投资仅占春晓60多个投资项目的一小部分，损失有限；春晓对P2P平台仅限财务投资，从未参与到他们的具体运营业务中，否认存在自融情况；春晓此前曾对品途进行过早期投资，并没有撤资；春晓跑路信息不实。

注：本文内容主要来自铅笔道记者采访和网络公开信息，论据难免偏颇，不存在刻意误导。

文章揭露三矛盾

昨天上午，新浪科技发文，将品途集团裁员和P2P平台君融贷与牛板金爆雷这两件看似毫不相关的事联系在一起，并引出这三家企业背后的共同股东——春晓资本。

首先，文章指出品途毫无征兆强制裁掉或超50%员工，是因股东春晓投资P2P亏损而撤资。春晓入主九有股份，投资P2P平台浮亏超4亿元，需筹钱还债而撤资品途，致使品途大量裁员来维持公司正常周转。

其次，爆出君融贷和牛板金这两个爆雷P2P皆为春晓投资。文章认为，牛板金、君融贷、聚财猫、石头理财、抓钱猫5个爆雷平台之间存在着复杂的交叉关系，并且都与春晓资本、融数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联。

最后，文章认为春晓涉嫌关联融资和自融。文章指出，爆雷的君融贷和牛板金，以及今年3月涉嫌就业贷套路的课栈网都与春晓资本相关，从借款企业到担保公司都为关系密切的关联方，涉嫌关联融资甚至自融自保。

为求证上述质疑，铅笔道联系到春晓资本市场负责人与该文作者。双方都证实了一个消息，作者也曾购入君融贷的产品。

今年7月，君融贷跑路，作者本人投入的10万元也打了水漂。他向铅笔道表示，在得知君融贷人去楼空之前，他已在筹划这篇文章。春晓资本市场负责人认为, “文章内容纯属网上信息的拼凑，基本上没有真实的内容。”

一位了解春晓资本运作的内部人士告诉铅笔道，她对新浪科技的文章有几点疑惑：首先，春晓不会因为投资失败而撤资，因为品途是春晓很早期的投资项目（时间在2015年），不可能在投资结束之后再撤资，理由牵强。

其次，文章提到的春晓承诺刚兑是不可能的。P2P平台不可能提出刚兑承诺，而且资方为有限责任公司，即便承担责任，也是根据股份承担有限责任。

再者，文章列出层层关系来推测春晓有关联融资与自融的情况，其依据仅是工商上的注册信息，无法构成实质证据。即使这些公司背后有实际控制人，但为做大产业版图，一个人有多家公司实属正常。

“扣这顶帽子，会不会作者因投资失败发难？”她进一步解释，春晓曾出过“金豆云”事件，该项目曾因经营不善，打着春晓投资的企业甩锅，事实上它并不是春晓的被投企业。此次品途出事，手法相似，或许是“自己出事，找一个事件的转移点”。据她了解，春晓内部并未出现大变动，因几个失败项目就否定整个公司有失偏颇。

起底春晓资本

昨天新浪科技发文后，上午9点21分，品途原创始人、前CEO刘宛岚随即于在微博发出一条似是而非的微博。内容如下：

百度百科的介绍中，刘宛岚的个人介绍还停留在品途网创始人兼CEO。然而，实际上，品途集团的现任CEO为曲飞宇。在公开信息中，曲飞宇在更早之前则是春晓资本的合伙人之一。

刘宛岚口中的“因果报应”是否有所指？“该爆的都会爆，该报的也会报”是否指向春晓资本？铅笔道试图通过微信联系刘宛岚本人，却没有得到回复。

新浪科技一文中表明，据工商资料显示，品途的运营主体为北京品途天下科技有限公司。2017年，获得亿元战略投资后，品途正式集团化，形成一个集“媒体”、“智库”和“资本”为一体的创新赋能平台，关注科技前沿、零售消费、泛文娱、大健康、教育等领域。其中，北京品途数信科技有限公司持股80%，新疆春晓汇商股权投资合伙企业（有限合伙）持股20%，而北京品途数信科技有限公司的股东也有春晓资本。

“恶意挖人，害人害己”，一位熟悉品途的知情人士这样批评春晓资本。他透露，春晓资本作为品途的最大股东，已将刘宛岚踢出局，空降了曲飞宇，“现在品途基本被春晓资本控制。”刘宛岚出局后，春晓按照自己的思维管理品途，包括在行业大肆挖人，曾有过花140万挖一个总编辑的传闻，这位重金挖来的总编据说没过多久就离开了。

这位知情人士进一步表示，在春晓的投资生态里，品途或许是其媒体生态的部署之一。除了品途，春晓还投资过猎云网、崔牛会等七八家媒体。他认为，春晓在投资了一些P2P后，可能需要媒体在前端帮忙“做一些事情”。在某种程度上，如果P2P不暴雷，春晓或许会打造一个媒体生态。

另一位熟悉春晓投资的知情人士则这样解释春晓的投资逻辑。他认为，春晓擅长投资B2B，但核心团队大多是金融背景出身，希望在投资B2B公司后布局供应链金融。春晓投资B2B公司是为了解决资产端问题，投资P2P（聚财猫）是为了解决资金端，而资金端和资产端都需要数据作风控，因此他们投资了融数。

“春晓希望通过融数的金融系统，把产业链条的数据跑出来，之后再做产业链金融降低风险。”这位知情人士表示，春晓这一投资逻辑或许正能解释新浪文章中所说的春晓利益关系图。

此外，还有消息称，春晓资本的实际控制人并非官网显示的那三位合伙人，而是一位王姓投资人。这位所谓的“王姓投资人”则被指向佐助控股背后的实际控制人王戎，佐助控股是浙江佐助金融信息服务有限公司的第一大股东（第二大股东为春晓天泽），浙江佐助金融信息服务有限公司则又是牛板金的运营主体。

在知乎平台上，有投资行业内部人士爆料称，王戎最早成立的是瑞金麟公司，成立7年后向IPO未果。王戎野心不满，正好有相关银行关系，借此成立融数金服，想做互联网金融。同时，他成立春晓资本，想通过LP的资金投一下B2B，以此接入自己的融数金融业务给B端，做上下游互补。更有用户直言，“融数、春晓、牛板金三家老板都是王戎。”

各方回应文中三问

如今，谁来解答以下三个疑问：君融贷、牛板金是不是春晓投的？能否解释P2P平台（君融贷、牛板金）的资金流向？品途裁员真的是因为其股东春晓为筹钱还债撤资导致吗？

昨日，品途的内部声明中重点表明了四点信息：

一、品途只是春晓资本几十家投后的公司之一，且春晓资本是品途的小股东，不存在巨大影响。

二、品途从未涉及P2P的投资。

三、品途也是P2P事件受害者，品途联合办公业务受资本市场寒冬影响，入驻企业大范围亏欠租金，影响了品途正常资金流转。

四、品途其他业务均正常经营。最后，品途宣称已经离职的员工并没有能力上的问题。压缩编制实属业务调整上的选择。

在这则声明中，品途把裁员的主要原因归咎为与P2P企业相关的联合办公业务出现资金周转问题，并未直接回应“撤资”问题。

然而，一位刚刚从品途离职的高层人士则给出了不同的说法。他向铅笔道表示，新浪科技一文中指出品途裁员与春晓撤资确有其事。他坦言，品途是受股东拖累，导致资金链断裂，只能靠商业化养活自己，裁员情况确实存在。他也表示，品途此前的控制方为春晓资本实际控制人王戎。

公开资料显示，春晓是一家创业型VC基金，管理着五期人民币子基金，累积基金管理规模近20亿，已投资超过50家优秀的中早期企业，核心关注三个投资领域：TO B产业升级（包括企业服务，B2B、SAAS等）、消费升级（如母婴、教育、零售等）、工业科技（如大数据、工业4.0、AI等前沿科技），项目投资阶段涵盖天使到B轮。

外界消息满天飞，春晓资本终于在昨日晚间给出了回复。

在声明中，春晓资本表示自身确实投了P2P平台，但仅占其投资的60多个项目中的小部分，对公司影响有限，不存在筹钱还款问题；其次，春晓资本属于VC基金管理机构，所管理基金和业务仅限财务投资，因而不存在自融情况。

春晓相关负责人对铅笔道表示，春晓确实投了这两个（君融贷、牛板金）项目，但是此投资为财务投资，不涉及公司运营。她表示，2016和2017年互联网金融为互联网投资的风口，当时有很多VC也进行了投资尝试，春晓是其中之一，但目前该领域早已不是他们的投资方向。

对于网传王姓投资人为春晓的实际控制人的消息，春晓相关负责人回应，春晓实际控制人为韩越。至于春晓资本是否浮亏4亿，春晓资本市场负责人表示，因涉及到上市公司，需等对方回应。春晓资本仅春晓天泽基金参与过P2P项目的投资，春晓一期、二期、京诚等其他子基金没有进行过P2P投资，所以不受影响，而春晓天泽基金损失情况属于商业机密不便透露。

此外，该文作者表示，要证明没有涉嫌关联融资和自融，春晓应该拿出证据证明，君融贷平台的资产端、风控和资金流向等为何都是和春晓相关的关联方。对此，春晓一纸声明虽否认自融，却并未拿出文章作者真正想要的证据。

曾经一个春晓投过的项目创始人向铅笔道表达自己的感受，就他所知，春晓投过的P2P公司，只是小布局，不应对主体投资方向有决定性影响。其次，他个人觉得它既专业又热情，不干涉企业经营。他表示，“当我们有市场、产品和客户需要的时候，从春晓的市场到合伙人层面都非常积极地帮助，有需要时甚至会拉他们来做产品头脑风暴。”

关于是否对品途撤资的问题，春晓相关负责人向铅笔道表示，春晓已于2015年按照合同的规定全额支付品途投资款，不存在撤资的情况。

品途作为众多P2P爆雷事件的受害者之一，它的感受或许更为真实。品途一位市场负责人向铅笔道感慨，“创业维艰，公司面临挫折时，最痛苦的其实是公司领导人，前段时间有许多创业者自杀等被报道。面对困难，公司其实最简单的应对方法是申请破产，创业者本人也会很轻松，没有众多纠纷。但是我们并没有这样做，大家依然在坚守，努力去解决问题。”

此外，铅笔道发现，受到春晓资本投资的P2P产品爆雷影响的，可能不止品途一家。“旅游商业观察”在7月31日曾发表文章，指出北京尚品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，是春晓资本旗下旅游战略布局核心工程。

报道中表示，今年4月份，伴随一轮小规模裁员，尚品方面出现工资发放延迟；此后的5月、6月、7月的工资均拖欠未发放。目前，尚品总部方面以“投资方资金困难影响尚品运营”为由，劝说各分公司在职员工，尽快签署离职协议及解除劳动合同的相关资料。据了解，此次事件涉及的欠薪金额可能已超500万。“被离职”的尚品员工在微信组织维权群进行讨薪。

今年以来，股权投资市场迎来“钱荒”，致不少基金状况频出：募资困难，项目难退出，更有甚者公司清算团队解散。某种程度上说，这也是过去几年创投圈虚假繁荣的后遗症，春晓资本此次风波或许也只是样本之一。

/The End/

编辑 | 薛婷 吴晋娜  校对 | 王子公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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