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趣店：铅笔道将应诉 若是谎言必戳穿到底

►导语

不久前，铅笔道收到海淀区法院的传票。

文件显示，趣店已向法院提起诉讼，将铅笔道告上法庭：侵犯名誉权，赔偿10万元，连续道歉30天。而就在大家看到文章时，铅笔道也已上下一心作出决定——全面应诉。

根正苗不歪，心正思无邪，趣店既能堂堂正正起诉，铅笔道自然该堂堂正正应诉。

应诉的目的是自清，也是出于媒体监督责任。作为一家公众公司，融资额虚假事小，但价值观问题事大。

上市以来，趣店“赚钱不赚德”、“用户隐私泄露”等话题不断，而其发言也被媒体证明屡屡不实。监管部门已介入，美律师事务所已发起违规调查。

以上种种，原因若与“疑似融资造假”事件同宗同源，那么一家诚信缺失的公众公司，在资本市场又能走多远？

一篇报道的事态演化

趣店，市值约60亿美元，员工1000名；铅笔道，估值不详，团队40人。一个是现金贷公司，一家是创投媒体，业务完全不同，阶段相差巨大，却在1个月前发生摩擦。

10月20日，趣店赴美（纽交所）上市第三天，股价暴涨，市值飙至110亿美元，而铅笔道却在这天做了一件极不“合群”的事：当日11点16分，铅笔道发布文章《趣店融资疑云：3年融6轮 金额最多夸大5.45倍 D轮融资并不存在》。

我们揭露了一个可能存在的事实：上市之前，趣店历次融资疑似造假：B轮融资夸大5.45倍；C轮融资虚报2300万美元；“第四轮”融资不存在；E轮美金虚报1亿美元；Pre-IPO虚报约9亿元人民币。

事态演化，最终，这也成了两家公司走上法庭的根本原因。文章发布后，趣店陷入媒体舆论漩涡，质疑话题也逐渐从融资上升至业务层面。

当日下午，我们等到了趣店的回应，声明三段论：1、趣店上市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；2、铅笔道等众媒体为“无端攻击”、“恶意诋毁”、“纯属凭空捏造”；3、已查清造谣者身份，保存相关证据，将启动法律维权。

◆ 面对虚假融资质疑等，趣店称将启动法律手段，让“造谣诽谤者”付出应有之代价，还互联网舆论旷朗无尘。

当晚7点，铅笔道微信订阅号收到来自趣店的投诉，称文章侵犯趣店名誉/商誉/隐私/肖像权，存在恶意中伤企业、散布谣言，存在严重失实。

趣店言辞恳切，正义伸张急迫之情流于言表：短短49字陈词，留下3个错别字，且为病句。而证据材料则完全缺失，三轮融资的真假问题完全避而不谈。

◆ 原谅铅笔道对文字的洁癖，趣店诉状中，“5 45” 应为“5.45”，“散步”应为“散布”，“事实报道”应为“失实报道”。

当即，我们也非官方表明立场。微信作为第三方平台，既能征服10亿用户，虽不是司法机关，但必然明事理，是非善恶，交由它定。

10月最末的那个周六，我们如愿地等到了来自微信的通知，全文19字： 经审核，该投诉（趣店）不符合法定处理条件，不予支持。

但或许，这也无法阻碍趣店的正义伸张意志，微信判词中的“法定处理条件”，也断非趣店眼中的“正义”。

趣店眼里的“正义”

也终于，经过近20日准备，我们收到了趣店向法院提交的“举证材料”（11月17日），也让我们有幸能够目睹，趣店眼中的“正义”到底为何，在此一一公示：

◆ 粗体目录即为趣店此次举证的全部材料

我们细读了所有文件，累计10份，关于趣店举证的材料5份。

其中《民事起诉状》一份，趣店向法院提起三项主要诉讼请求，要求铅笔道：1、停止侵权；2、连续30日道歉；3、赔偿损失10万元。具体事实与理由如下：

诉状血泪陈词，反复控诉铅笔道“虚构事实、无中生有、恶意诋毁”。全段约500字，却用了3次“捏造”、3次“诋毁”、2次“诽谤”、2次“虚假/虚构”、3次“严重”、2次“极大”。

诉求激烈，文字暴力，而支撑该诉求的证据材料包含3份：铅笔道工商信息、铅笔道微信号及文章信息、趣店声明信息。

◆ 图为趣店的举证材料，主要为各种截图，甚至连手机右上角的电池、信号图案都未裁剪。

只有这些，再无其它。没有投资协议截图，没有招股书材料，没有人证，没有物证，一切均为公开资料。我们反复亲测，准备好所有这些资料，30分钟足矣。我们将快件里外掏空了3次，但依然只找到这些。

如此，我们也只能姑且地认定，趣店先后发电子声明、纸质声明、微信投诉、投诉失败、法院诉讼，内心所坚持的“正义”，全部在这里了。

20日的筹备，30分钟的“正义”，不得不发自内心地说，趣店的此番做法，让我们很是失望；不得不发自内心地说，趣店内心所坚持的“正义”，也绝非铅笔道眼中的正义。

铅笔道追求的“正义”

近20天来，趣店数次公开声明，几乎从未脱离舆论漩涡。而铅笔道除去融资报道一文，从未对外发声。那么今日，我们也想与趣店谈谈，铅笔道内心所坚持的“正义”是什么。

首先，选题的策划初衷，完全基于铅笔道作为“创投圈看门狗”的监督职责。

Pencil never lies, the legends never die，铅笔道既是不说谎的创投媒体，趣店既是一家创业公司，又是一家上市的公众企业，且不谈是一家媒体，即便作为一名中国公民，行使监督权力都合理合规。

其次，选题完全忠于真实客观原则，并非有偿新闻。

铅笔道成立之初便喊出口号：内容至上，不卖软文、不做FA、不卖培训，信息是唯一业务，也就不存在受其它业务影响，“勒索新闻”、“对手抹黑”等有偿新闻的利益机制无法成立。

我们唯一的收入业务为“铅笔道DATA”。售价599元/年，用户面向投资人，即便趣店主动付费，铅笔道大芯芯（铅笔道客服）也会断然拒绝。我们犯不着为了599元的销售额，冒着10万元的法律赔偿风险，用有偿新闻的形式，逼迫趣店购买铅笔道DATA。

以上，选题不唯利所驱，唯事实真相所驱，是铅笔道所谓的选题“真实客观”，是铅笔道内心所谓的“正义”。

再次，选题的实操层面上，文章一共引用材料14处，每处信源均有明确标注，全网可公开检索。信源主要来自三方面：1、趣店10月18日提交的招股书；2、趣店官方的历史对外公开信息；3、媒体公开报道。

◆ 图为文章涵盖的基本事实及支撑材料，全部有据可查。

文章发布前一晚，我们曾及时地向趣店及关联方多人求证，只是苦等一晚，未得正面回复。

◆ 铅笔道坚守了报道的客观，只是被趣店的傲慢无视。

同时我们还采访了2位创业者、1位投资人，评论的选择也并非一味贬损，而是褒、贬、中性各一条。

◆ 关于趣店融资，创业者/投资人评论不一，因此铅笔道选材时褒贬皆有之。

文章发布前最后一刻，考虑到信源难免万全，文章开篇处我们还特意留下备注：论据难免偏颇，不存在刻意误导。

◆ 招股书对于融资情况有可能局部披露，考虑到这一点，铅笔道特注声明，不存在刻意误导。

以上，信源真实、多方验证、褒贬有之，是铅笔道所谓的文章“真实客观”，是铅笔道所谓的“正义”。

然而很遗憾，这些做法在趣店的血泪抗诉中，被反复描述为“虚构事实”、“无中生有”、“多处捏造”、“恶意诋毁”。

铅笔道想说，10万文字暴力不及一件证据有力。趣店大可直接指出何处虚构、何处捏造、何处无中生有，是自己提交的招股书捏造，还是自己官方的历史披露信息无中生有？

不是算术命题而是诚信命题

以上几项，是铅笔道内心所谓的“正义”，接下来，我们也想谈谈趣店应当坚守的“正义”。

在我们看来，趣店的“正义”，应当是丢掉繁文缛节的俗套声明，晒出一切有利于自己的真实证据，投资协议书、银行到账流水，及招股书未披露的真实信息。

反之，你若讳莫如深，你若文字暴力，那么是欠铅笔道一个“正义”，欠公众一个“正义”，我们将对真相追寻到底。

为此，铅笔道正式声明：将在社会范围内公开招募一切趣店知情人士，鼓励热心读者向铅笔道提供其一切业务造假有力证据，范围涵盖融资但不限于融资（请发送邮箱wangfang@pencilnews.cn）。

为避免媒体暴力及关联报道，在开庭日前(1月22日)，所有线索不会作为铅笔道报道内容，只会作为法庭证供，或反馈给友商。

为寻真相，铅笔道将据理力争，交给正义裁决，不该赔的，一毛不拔。

对于趣店而言，10万元可能九牛一毛，谁若不还则赠之于他。但对于铅笔道而言，这是一位记者200篇的辛苦稿费，是用青春熬来的血汗钱，是200个铅笔道DATA账号的总收入。

但这就是一条看门狗的基本精神：不唯利，但求内容独立，经济独立——这是守卫创投圈公众利益的基本前提。

铅笔道已为之坚守两年。两年前，铅笔道团队平均年龄24岁，如今集体老了2岁。我个人也从26岁的鲜肉年纪，走到28岁的奔三档口。

期间团队陆续出走，也有不少垂丧时候，但铅笔道还像2年前创办之初一样，还在逐梦，守着三寸内容净土。

我们角色很小，但守卫着创投圈的公众利益。而在铅笔道看来，趣店此次“融资疑似造假”事件，不仅仅是一个算术问题，更可能是一个公众公司的诚信命题。

自上市以来，趣店官方言论屡屡被证明不实，身缠各类话题，赚钱不赚德、学生用户隐私数据泄露... ...

10月22日，趣店《趣店罗敏回应一切》中口口声声称，“现在我们一旦发现一个人是学生，就拒绝借钱”。

其实不然。事后据新京报10月25日实测，6名在校学生申请贷款2名通过。不止于此，据11月20日一本财经消息，趣店的用户数据疑似遭到外泄，其中包含大量学生用户。

文中趣店还口口声声称，“我们的坏账一律不会催促他们还钱。电话都不会给他们打，你们不还钱，就算了，当作福利送你了。”

其实不然。据其提交的招股书178页显示，能让趣店停止催收的情况仅3种：借款人死亡；借款人被认定为欺诈并被起诉；逾期180天且催收达到一定次数。而其正常催收手段包含电话、人工、上门催收、芝麻信用披露等。

关于趣店问题，公安等监管部门已介入，美国Faruqi & Faruqi, LLP已发起违规调查。

......

以上种种，原因若与“融资疑似造假”事件同宗同源，那么一家诚信缺失的公众公司，在资本市场又能走多远？

因此如有兴趣，大家可关注趣店&铅笔道的案件进展。开庭日期间，铅笔道会委托相关律师应诉，同时配合举证，实时披露案件进程。

若是谎言，我们将追寻到底；若不是，一切交给法律，即便如趣店所说，赔偿10万元，连续道歉30天。

期待法律能给公众合理的正义，给铅笔道合理的正义，给趣店合理的正义。